息怒!
息怒!
学生这不是…忧心国事,夜不能寐,担心这‘谐律之枢’躁动不安,伤及太庙根本嘛!
这才斗胆前来查看一二…”
他话锋一转,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那根音叉,“倒是周老您…这手法,这工具,一看就是行家里手啊!
学生刚才瞧您调试那节点,稳、准、精!
比乐坊司最好的调音师还老道!
学生佩服得五体投地!”
这一记直球马屁(或者说精准点破),结结实实拍在了周墨宣的“技术宅”
开关上。
老周脸上的怒容一滞,眼神里那点被戳破秘密的羞恼,竟然奇异地混合上了一丝…被识货人认可的、微不可查的得意?虽然他立刻把这丝得意压了下去,板着脸呵斥:“胡言乱语!
老夫…老夫只是…只是例行巡查!
见这‘枢’躁动,略作…安抚罢了!”
“安抚?”
江屿白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,立刻顺杆爬,“周老!
您就别瞒学生了!
这‘谐律之枢’到底是什么来头?昨晚陛下那韵脚…不是天罚,是触动了机关对不对?您早就知道!
所以昨晚才用rap警告!
所以今天才偷偷…呃…‘安抚’它?”
江屿白连珠炮似的问,句句直指核心。
周墨宣被他问得脸色变幻,手里的音叉捏得更紧了。
他看看那根还在“嗡嗡”
叫的柱子,再看看江屿白手里那闪烁着诡异绿光的“板砖”
,又看看自己这身灰头土脸的狼狈相,最后,目光落在了江屿白脚边那个鼓鼓囊囊的布包上——一个冷馒头从没系紧的袋口滚了出来,沾满了灰,孤零零地躺在碎石地上。
老周的眼角狠狠抽动了一下。
良久,一声极其轻微、带着无尽疲惫和无奈的叹息,从周墨宣喉咙里逸出。
这叹息,打破了密室里的尴尬对峙,也仿佛抽走了他强撑起来的古板外壳。
他不再看江屿白,而是转过身,重新面向那根躁动的青铜巨柱。
手中的音叉也不再藏着掖着,被他重新举起,尖端精准地点在柱子底部那处布满螺旋纹路的凹陷节点上。
他的动作恢复了之前的稳定和专注,仿佛刚才的慌乱从未生。
“罢了…”
周墨宣的声音低沉下去,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平静,甚至…忘了押韵。
“此物…非天罚,乃预警。”
他一边说着,手指极其细微地转动着音叉的叉柄,似乎在感受着柱子内部传来的细微震颤反馈,一边用那种近乎自言自语的、卸下了所有韵律包袱的平实语调,缓缓道来:
“‘谐律之枢’,护国大阵之核心。
先祖以无上智慧,采天外奇石为基,引地脉声律为弦,布下此阵,为的是…”
他顿了顿,似乎在斟酌词句,最终还是含糊带过,“…防的是…天地失衡之灾,非人力可抗之劫。
罢了,说了你这竖子也不懂!”
最后那句,又带上了点熟悉的嫌弃味道。
江屿白听得心痒难耐,赶紧掏出怀里那破手机,手忙脚乱地划拉着屏幕:“周老您看!
学生虽然愚钝,但这‘板砖’…呃,这法器!
它懂啊!”
他飞快地点开之前录下的柱子噪音样本,又点开分析出的频率图谱,屏幕上一堆扭曲的波形和跳动的数据哗啦啦闪过,“您看!
它分析出柱子这‘嗡嗡嗡’里头,藏着强的低频能量共鸣!
说这玩意儿能引地动山摇!
是不是就是您说的‘天地失衡之灾’?”
他把手机屏幕猛地怼到周墨宣眼前,绿光照亮了老周脸上每一道惊愕的皱纹。
周墨宣调试音叉的动作彻底停住了。
他微微眯起的眼睛,此刻瞪得溜圆,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些扭曲跳动的线条和冰冷的数据符号。
那眼神,充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