毡帐内的琴音余韵被死寂取代,篝火噼啪声格外刺耳。
江屿白掌心黏腻,死死捂着怀里那块烫手“板砖”
。
屏幕上的红色警告框像鬼眼:【遗迹防卫序列-精神干扰(弱)!
来源:正下方!
深度:约2o米!
】末尾的困惑颜文字(⊙_⊙)?更像无声嘲讽。
他偷瞄乐瑶,她指尖还悬在琴弦上,眉眼低垂,仿佛刚才那串引动警告的诡异颤音只是错觉。
“江屿白!”
周墨宣压低的呵斥带着颤音,老头脸色煞白,官袍下摆沾了泼洒的马奶酒,“你…你那妖器又作什么祟?!”
他瞪着江屿白鼓囊囊的衣襟,活像里头盘了条毒蛇。
摩诃耶早缩到护卫身后,光头上冷汗涔涔:“佛祖啊…地底下…真有东西醒了!
它、它嫌乐姑娘吵?!”
乐瑶缓缓收手,抬眼看向主位。
北狄王阿史那贺鲁指节停在金杯沿,鹰隼般的目光扫过使团,最终定格在她脸上,深不见底。
“南国琴音,”
他开口,声音浑厚听不出波澜,“如草原夜风,别有意趣。
此曲…有名目?”
“回大汗,”
乐瑶起身一礼,裙裾纹丝未动,“此乃《风入松》,略糅贵邦长调余韵,聊表对草原辽阔敬意。”
她答得滴水不漏,袖中指尖却微微蜷起——那串失控的颤音绝非她本意!
是这地底深处…有东西在呼应?或者说…在干扰?
江屿白趁机把手机塞回最里层,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:“大汗英明!
乐副使这曲子,那叫一个…呃,余音绕梁,三日不绝!
听得小子我都想策马奔腾了!”
他夸张地张开手臂做了个扬鞭动作,差点带翻矮几上的奶豆腐。
阿史那贺鲁嘴角几不可察地一抽,目光掠过江屿白,落回周墨宣身上:“周使节,贵国音律之妙,本王领教了。
明日,便依贵使所请,一探我北狄先祖遗泽。”
晨光刺破草原薄雾时,使团已立在王庭边缘一片突兀的黑色石山下。
山体寸草不生,岩壁布满风蚀孔洞,呜咽的风声钻过,出鬼哭般的尖啸。
入口是道仅容三人并行的狭缝,隐匿在几块风化巨岩后,若非巴图引路,根本无从察觉。
两名披着整张狼皮、腰挎弯刀的北狄武士守在洞口,眼神凶悍如饿狼,扫过使团时毫不掩饰轻蔑。
“就这儿?”
江屿白抻脖子往里瞧,黑黢黢的通道像巨兽喉咙,阴风裹着土腥味扑面而来,激得他打了个喷嚏,“阿嚏!
好家伙,这‘古迹’挺有个性,自带冷藏保鲜功能?”
他搓着手臂,偷偷把一块“特浓奶酥悦音糖”
塞进摩诃耶哆嗦的手里,“大师,您吉祥物,走前头镇镇场?”
摩诃耶攥着糖,像攥着救命符,哭丧着脸:“江、江大人!
贫僧…贫僧只负责指路!
里头那‘东西’…真不熟!”
周墨宣一甩袖当先踏入阴影,冷哼声在甬道里撞出回音:“竖子休要胡言!
探幽寻古,贵在心诚志坚!
岂惧区区幽暗!”
背影挺得笔直,官袍下摆却小幅度地抖。
通道向下倾斜,越走越暗。
石壁不知名的矿石闪着微弱的惨绿色荧光,勉强勾勒出嶙峋轮廓。
空气潮湿冰冷,混着一股铁锈和…某种难以言喻的陈旧灰尘味儿。
乐瑶抱着琴匣,指尖不时拂过凹凸不平的岩壁,眉心微蹙。
江屿白摸出颗“悦音糖”
丢进嘴,甜味压不下心头那点毛茸茸的寒意,手机在怀里像个冰疙瘩。
“到了。”
巴图硬邦邦的声音在前方响起,火把光芒猛地扩散开。
眼前豁然开朗——一个足有太庙大殿大小的天然石窟!
穹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