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裴虔通爬起来,弯着腰退回到席上坐下。
李善道放下军报,目光扫过堂下诸臣,沉吟稍顷,说道:“五郎捷报中,向我请示,底下如何行止,公等有何高见?”
薛世雄便即起身,行礼进策,说道:“大王,罗士信奔袭雍丘不成,反遭大败,锐气已挫。此正我军趁胜进击良机!臣以为,当令陈敬儿部稍作休整,即合雍丘李公逸部,乘胜进击开封!开封一下,则管城右翼顿开;我军再顺势攻取酸枣、阳武,成夹击之势,管城唾手可得!荥阳既为我有,李密困守洛阳、荥阳之间,纵尚兵众,无地无粮,覆灭之期不远矣!”
李善仁、侯友怀等人接连起身,言辞一致,俱是赞同此略。
李善道心中,其实也是正是此意!
他乃当即下令:“然也!薛公所言,正我孤意。伯褒!”
“臣在!”薛收应声出列。
“即刻拟令:着陈敬儿部休整两日,会合雍丘李公逸部,即日进兵,攻取开封!务求速克!”
“遵命!”薛收领命退下。
李善道起身,下到堂中,至沙盘前,俯身凝视。
黄河南岸,荥阳、颍川、梁郡,三郡之交处,开封的城标清晰可见。
自己还是有识人之明的!陈敬儿果然不负他的所望,堪为大用。罗士信虽勇,终究少谋,加上李靖的筹划,一战得以克胜,委实堪值欣喜。雍丘此胜,系自半年多年前的河阳之战以来,真正对李密集团开战的首场大捷,意义非凡,足可提振全军士气,为后续攻略奠定基础。
他的目光越过开封,落在更西的管城。管城攻下之后,荥阳就为他有。一如薛世雄的分析,到时,李密就将被困在洛阳、荥阳之间,就算暂时他还兵强马壮,长久下来,缺少足够的战略纵深、兵源、人力,却确然是离覆灭不晚了。最终,他的视线定格在洛阳的标识上。
仿佛已看到李密被关在这狭窄区域,后为貌合神离的洛阳,前为己军兵临,进退失措的景象!
在洛阳的标识上只是看了稍顷,李善道并未沉溺於遐想,说到底,他是个务实之人,遐想可以有,但要紧的还是眼前的战局。他的目光转回开封、管城,再次下令:“开封若克,我攻管城之际,李密必倾力来援。传令:催促高曦、高延霸、萧裕等部,五日之内,务必抵达白马听令!违期者,军法从事!”
……
五日之期转瞬即过。
高曦、高延霸、萧裕等部兵马,顶着日渐凛冽的寒风,在十月下旬陆续抵达白马。
营寨相连,旌旗飒飒,人马喧嚣,给这座黄河渡口重镇平添了几分热闹和肃杀之气。
然而,郡府议事堂内的气氛,却与这诸路强兵开到的情状不甚相合。
李善道等待的捷报,杳无音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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