残阳的霞光如凝血般泼洒在云岚山巅,焦土被炙烤得仍有余温,脚踩上去能听见细微的“滋滋”
声,像是大地还在为方才的激战喘息。
空气中弥漫着异火灼烧后的焦糊味,混着未散尽的血腥气,每一次呼吸都像有细小的针在刺刮喉咙。
黑色裂缝闭合的瞬间,萧炎紧绷的身躯骤然失力,像一片被狂风撕碎的枯叶,从数十丈高空直直坠落,玄重尺先一步脱手,“哐当”
一声砸在满是碎石的焦岩上,尺身原本流转的火焰纹路瞬间黯淡,只剩刀刃上凝结的血迹,在残阳下泛着冷得刺骨的光。
“萧炎!”
云韵的呼喊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撕裂而出,声音里带着破音的颤抖。
她甚至来不及抚平被狂风卷乱的丝,也顾不上肋骨处传来的阵阵钝痛——方才为护住两名年幼的云岚宗弟子,她硬生生扛下了黑袍人一道斗气余波,此刻伤口正隐隐作痛。
可这些都不重要了,她的眼中只有那道急下坠的身影,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,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而窒息,脚下踉跄着,凭着本能朝着坠落点扑去。
纵身跃起时,风声在耳边呼啸,裙摆被气流掀得猎猎作响。
云韵张开双臂,稳稳接住萧炎身体的刹那,两股极端的温度同时传来:他裸露在外的肌肤冰凉刺骨,像是刚从冰窖中取出,而伤口渗出的血液却滚烫得惊人,透过染血的衣袍烫在她的手臂上,让她浑身一颤。
萧炎的身体轻得吓人,仿佛没有一丝重量,白色衣袍早已被鲜血浸透,黏腻地贴在他单薄的脊背,抬手去扶他脖颈时,指尖触到的皮肤凉得像块寒冰,连脉搏都微弱得几乎摸不到。
云韵慌忙将他打横抱起,目光扫过他满身的伤痕,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:左臂的剑伤深可见骨,皮肉外翻着,伤口边缘还残留着青金色的斗气残渣,那是云山斗气的痕迹,正一点点侵蚀着周围的肌肤;胸口的灼伤更是狰狞,原本的衣衫早已在异火中化为灰烬,露出的肌肤红肿起泡,有些地方的皮肤已经焦黑,轻轻一碰就有血水渗出,甚至能看到底下隐约的白骨;嘴角不断溢出带着血丝的黑血,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动着胸腔的伤口,让他即使在昏迷中,眉头也紧紧蹙着,喉间时不时溢出细碎的痛哼,像小猫般脆弱。
“萧炎,你醒醒……你看看我啊!”
云韵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,温热的泪水毫无预兆地砸在萧炎苍白的脸颊上,又顺着他的下颌滑落,滴进染血的衣襟里,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。
她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,让萧炎的头靠在自己的颈窝,尽量避开他的伤口,指尖轻轻抚过他冷汗涔涔的额头,掌心能清晰感受到他皮肤下细微的颤抖,语气里满是心疼与后怕:“都怪我,都怪我没有早点拦住老师,要是我能再坚决一点,你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了……你别吓我,好不好?你醒过来,我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。”
怀中的人没有任何回应,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。
云韵将脸颊贴在他的顶,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每一次呼吸时胸腔的起伏都带着滞涩,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。
作为行医多年的人,她一眼便知萧炎的伤势有多严重:经脉至少断裂了三成,丹田内的斗气紊乱得如同惊涛骇浪,稍不注意就会反噬经脉;连灵魂力都微弱到几乎探察不到,稍有不慎就可能陷入永久的昏迷。
这样的重创,别说下床行走,便是想要维持平稳的呼吸,都需要精心调养,没有一个月的时间,绝无好转的可能。
“宗主!”
身后传来云岚宗弟子怯生生的呼喊,十几道身影聚集在不远处的断壁旁,有的人浑身是伤,手臂上缠着破损的布条,鲜血还在不断渗出;有的人手里还握着断裂的武器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;还有的人蹲在地上,眼神空洞地望着满地的狼藉,脸上满是恐惧与茫然。
他们看着被云韵抱在怀中、满身是血的萧炎,又看看此刻泪流满面的云韵,眼神复杂至极——有愧疚,有恐惧,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,却没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