内室的暖炉烧得正旺,橘红色的火光在青铜炉壁上跳动,将房间里的每一寸角落都烘得暖意融融,连空气中漂浮的细微尘埃都染上了暖光。
可这暖意却始终驱不散云韵心头的寒凉,她坐在床边的矮凳上,脊背挺得笔直,指尖捏着一方浸了温水的细棉布,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易碎的琉璃,一点点擦拭着萧炎手臂上的血污。
那道深可见骨的剑伤在暖光下更显狰狞——皮肉外翻着,露出底下淡粉色的肌理,青金色的斗气残渣像无数根细小的毒针,牢牢嵌在伤口边缘的血肉里,泛着冷幽幽的光。
不过是用棉布轻轻蹭过伤口周围,萧炎的眉头就不受控制地蹙起,喉间溢出几不可闻的痛哼,那声音轻得像风中摇曳的蛛丝,却狠狠扎在云韵心上。
她连忙收回手,指尖悬在半空,连呼吸都放得更轻,生怕再碰疼了他。
“得先把这些斗气残渣剔除干净,云山的斗气带着霸道的侵蚀性,留着会一点点啃噬他的经脉。”
彩鳞端着一只黄铜盆从外间走进来,盆沿还沾着几点水渍,盆里盛着墨绿色的止血草药泥,浓郁的草药香混着淡淡的薄荷味,稍稍压下了房间里的药苦味。
她走到床边,将铜盆放在床头的小几上,从怀中取出一把磨得锃亮的银质镊子,镊子尖泛着冷光,却被她用指尖捏得极稳,递到云韵面前时,声音压得极低,“动作要轻,这些残渣已经和皮肉粘在一起了,稍有不慎就会扯伤他的经脉,到时候再想补救就难了。”
云韵点点头,指尖微微颤抖着接过镊子。
冰凉的银器触到指尖,让她混沌的思绪清醒了几分。
她深吸一口气,目光紧紧盯着那处伤口,睫毛因为专注而微微颤动,小心翼翼地将镊子尖探进伤口边缘的血肉里——不过是夹住一点细碎的青金色残渣,刚要往外拔,萧炎的身体就轻轻颤了一下,冷汗顺着他的额角滑落,浸湿了身下的素色枕巾,在上面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。
云韵的心像被针扎了似的疼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却死死咬着下唇不让它落下——她知道,眼泪滴在伤口上会刺激到他,此刻她不能有半分脆弱。
她放缓动作,一点点将残渣从血肉中剥离,每夹出一点,就用干净的棉布轻轻擦去伤口渗出的新血,指尖的颤抖却越来越明显,连握着镊子的手都开始酸。
一旁的青鳞早就看得眼圈红,她从怀中掏出一块绣着小蛇图案的干净手帕,手帕边角还绣着淡绿色的流苏,是她之前亲手绣的。
她踮着脚尖凑到床边,小手轻轻捏着手帕一角,一点点擦去萧炎额角的冷汗,声音带着哭腔,却刻意放得极轻,像怕惊扰了沉睡的人:“萧哥哥,忍一忍好不好?很快就好了,等你好了,我去魔兽山脉给你抓最肥的火烈鸟,让彩鳞姐姐给你炖成汤,补补身体……上次你说我炖的药汤太苦,这次我一定少放些黄连。”
她说着,碧绿色的蛇瞳里蓄满了泪水,小手紧紧握着萧炎冰凉的手指,掌心的温度一点点传递过去,仿佛这样就能替他分担几分痛苦。
纳兰嫣然端着一碗熬好的汤药走进来,药碗是素雅的白瓷碗,碗沿还冒着袅袅热气,深褐色的药汁在碗里轻轻晃动,浓郁的苦涩味扑面而来。
她将药碗放在小几上,先伸手探了探萧炎的鼻息,又轻轻摸了摸他的手腕,确认气息平稳后,才看向云韵手中的镊子,眉头微微蹙起:“伤口清理得差不多了,剩下的残渣等敷药时再慢慢处理,先喂他喝药吧。
他现在昏迷着,吞咽功能弱,喂药会有点困难,得有人扶着他的头,慢慢把药灌进去,不能让药洒出来,不然药效会打折扣。”
彩鳞立刻上前,她褪去了平日的凌厉,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。
她小心翼翼地将萧炎的上半身扶起来,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,左臂托着他的后颈,右手轻轻按着他的下颌,一点点将他的嘴巴撬开,力度拿捏得恰到好处,既不会让他觉得难受,又能保证药汁顺利喂进去。
云韵拿起药碗,从怀中取出一把小巧的银勺,舀起一勺汤药——她